《玫瑰的故事》

庭院里盛开着老妇人的玫瑰,
7 C# R& b7 b8 }有如焰焰的火狮子雄踞在人前,
当老妇人讲起来玫瑰的故事,
- |- D3 b, ]& x+ F0 k回忆和喜悦就轻轻飘过她的脸。
; Q  I3 j- Z7 D! l* `4 w* ~; E6 S$ k/ e+ |
3 b" z3 }- Y2 b& O# A……许多年前，还是我新婚以后，
我同我的丈夫在意大利周游，
2 m0 R/ Z6 h* X那时还没有铁路，先生，一辆马车，
带我们穿过城堡又在草原上驰走。

" m" X! x" s4 c, }% g1 g在罗马南的山路上马车颠坏了，
它的修理给我们三天的停留：
第一晚我们在茫茫的荒野里，
& v( m& J: Q0 J+ @找到路旁的一间房子，敝落而且破旧。
: L0 y  N5 ]; K# T9 p& t6 S- f
# O( N! ?: h5 M0 I- t5 J. G7 v7 g我怎能睡啊，那空旷的可怕的黑夜！
/ `1 ^+ ^' v: B7 O流水的淙淙和虫鸣嘘去了我的梦；
趁天色朦胧，我就悄悄爬起来，
9 j* ]1 C2 {, G1 |# [2 `倚立在窗前，听头发舞弄着晨风。

已经很多年了，我尚能依稀记得，
. }* m" E( B5 K: N4 e6 w( H0 h清凉的月光下那起伏的蓝峰；
渐渐儿白了，红了，一些远山的村落，
吻着晨曦，象是群星明耀地闪射。

小村烦嚣地栖息在高耸的山顶，
一所客栈逗留住我们两个客人。
几十户人家围在短墙里，像个小菜园，
但也有礼俗，交易，人生的悲哀和喜欢。

酒店里一些贵族医生和官员，
也同样用悠闲弹开了每天的时间，
$ B3 X* e0 Q9 m5 K在他们中间我看到一个清瘦的老人，
又美丽，又和蔼，有着雄健的话锋。
# W1 e0 u& {  z" Z" k* F& S  s
他的头发斑白，精神像个青年，
; |" ?* s. V/ l4 b他明亮的眸子里闪耀着神光，
不住地向我们看，生疏里掺些惊异，
可是随即笑了，又像我们早已熟悉。
, o4 i3 D9 B6 k+ D
/ h1 {9 d1 n/ O9 ]+ z老人的温和引起来一阵微风，
轻轻地吹动了水面上的浮萍；
  B) U/ u. r2 ~3 `1 [( g  M他向我们说陌生人不必客气，
* o9 j$ P- W8 I: ?+ Q; s他愿意邀请陌生的客人到他家里。

6 x/ m4 A: w1 C. h; S6 r于是，在一个晴朗炎热的下午，
青青的峦峰上斜披夕阳的紫衫，
一辆小车辘辘地驰向老人的田园，
+ A# c2 M7 E! U: {: o, d# k- |, n4 s里面坐着我和我的丈夫。
; @& o, E& I3 o" w; R
/ H' o  ~/ _. s这所田园里铺满了小小的碎石，
丛绿下闪动着池水的波影，
一棵紫红的玫瑰向天空高伸，
, G* Q( D9 }  k4 H发散着甜香，又蔽下幽幽的静。

8 Q. T. h0 F/ U0 ]& B玫瑰的花朵展开了老人的青春，
每一阵香化成过去美丽的烟痕，
1 I- Q: [# x$ U, w6 L9 b老人一面让酒一面向我们讲，
多样的回忆在他脸上散出了红光。
: i& s9 M; t" V$ Q; P" |) @
" u3 C2 @& F7 I9 P4 c6 U% X4 [他坦然地微笑，带着老年的漠冷，
8 H8 X: a  |$ O1 N慢慢地讲起他不幸的爱情：
  j; P( O* i- g+ ]2 h7 O( ^“……多少年以前，我年轻的时候，
那隔河的山庄住着我爱的女郎，

“她年轻，美丽，有如春天的鸟，
1 g0 l4 b2 K- W8 ?" C9 R# Q她黄莺般的喉咙会给我歌唱，
6 J' j9 ?! l, ]9 Z5 u我常常去找她，把马儿骑得飞快，
0 q2 w, ]. R) F! R6 w1 V; Z越过草坪，穿出小桥，又抛下寂寞的墓场。
; H2 X( C" v4 s" s* |
“可是那女郎待我并不怎样仁慈，
# Y. v6 @/ p8 }2 N! e6 l她要故意让我等，啊，从日出到日中！
在她的园子里我只有急躁地徘徊，
激动的心中充满了热情和期待。

“园子里盛开着她喜爱的玫瑰，
清晨时她常殷殷地去浇水。
焦急中我无意地折下了一枝，
可是当我警觉时便把它藏进衣袋里。

+ E5 g; Y0 U& L4 ^7 L: h“这小枝玫瑰从此便在泥土中成长，
  x1 O) N+ v5 ?洗过几十年春雨也耐过了风霜，
如今，啊，它已是这样大的一棵树……”
别时，老人折下一枝为我们祝福。
" p; d; O1 k- P9 @& ^
修理好的马车把我们载上路程，
& p% n5 x( x; p% W+ l铃声伴着孩子们欢快的追送；
5 O% N! x( G; Y$ M5 B终于渐渐儿静了，我回视那小村
( G# w  P& W9 t已经高高地抛在远山的峰顶……
7 Q' H. Y5 r. T0 [
现在，那老人该早已去世了，
年轻的太太也斑白了头发！
2 w8 _7 L/ l! r7 O$ V她不但忘却了老人的名字，
并且也遗失了那个小镇的地址。

! [$ V/ r% z& [0 \" d% d3 K4 o" |6 i只有庭院的玫瑰在繁茂地滋长，
$ m* C/ O7 ^! P. l4 w1 `年年的六月里它鲜艳的苞蕾怒放。
7 ?' X& m# U) o7 Y好像那新芽里仍燃烧着老人的热情，
( W, n4 w( ?; d% F7 g浓密的叶子里也勃动着老人的青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