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序》(为一个春天而作)

1

9 z' F. \) J0 G( I3 T/ n# N  R死去的已经复活，那沐浴后的光彩，
3 D2 K9 A7 {2 p! J新鲜的泥土的植物的气息，
. u* M( ^- z& a2 W; D一切都带着震惊，远山的翠绿，
叶片上招展的黄金，闪闪地，闪闪地
& v/ ?8 D6 m& D3 g0 \/ y号召一个否定，一个新生，这里需要摆脱，
因此有发狂的兴奋，通过潺潺的流水，
肺结核复原的一朵朵浮云，
8 V/ ]% W% M7 y& R: [. a6 g4 y通过厌倦欲死的飞鸟，低头默想的鹰隼
一种攫取生命的欢叫，你听吧，
嘹亮地从地面直到云霄。
6 ?+ M+ r  K4 y
从昨天跨出一步的，我们终于要得到
: P6 m( V# b: o4 f- H0 I! M4 j幸福，即使是嘶哑的，含有昨夜的
叹气，我们也偷看了一角光明。
8 J- v9 z7 L1 `3 T! ~一切的存在溅满了泥污，这是一节不能逃避的
噩运：丑陋的眼睛——人的，兽的，
充血的，烟黄的，某一种饥渴的，失神的疯癫……
2 _5 B, a2 F8 N' S魔术棒指着东一点西一点的懊丧，
不知道呼吸的理由，迫害与被迫害的理由，
也茫然于狞笑着牵引我们的“死亡”，
' O- a. Z+ [/ F3 n- F5 s0 k可是爬起来了，从一只羔羊的哀怨里，
年青，而且在历史的夹缝里看见光，
$ F0 v$ n5 O- z, h$ P每一个取火者都退隐到黑暗里，而我们
" i' L( m0 J  o惊醒了，（从一个冬日的潮湿的恶梦）
8 j5 M* V$ v& X* j# f实在褴褛的小屋里，为一个信号，
3 I0 _, I/ b" j' y3 y一个可祝福的使者照花了眼睛……

2

然而让我们走向市场，怀着景仰的心情。
检查一下被封锁的自己，准备好各色的
面具，在一个悲喜剧里保证安全，
$ M% Q2 k- D6 t8 w& j6 M就这样熟练地做了，每一次拜访以前。
一样的是是昨天的节目和装扮，
) K, `: i1 @! K  c一样的是全副武装的行进，
一样的是维护一个可疑的存在，
& Y. A0 W7 d6 O8 p2 h3 Y% [一样的是法律，庄严而可笑的条文……
脚底下，永远不能平坦的道路，在伤害里沉默，
牌坊，门脸，狰狞的市招，一根坚固而冰冷的绳索，
; ?$ W) x6 @7 S我说，你好啊？渡过黑暗的黑暗的
4 E- N" }3 p2 I$ J7 k; ~) F+ K8 i  O海上的风涛，你瞧，春天给你们祝福！
" ^$ s/ K* n( P& M- g1 U我等待，等待，而终于得到“轻蔑”，
; y7 Z& B% h5 c9 C0 o你们都轻蔑这个！已经树立的威权
: t5 B2 a2 Z$ {2 B9 Z+ V从每一座高楼，每一辆轿车，每一扇
$ l/ w4 t$ h8 t耀目的门窗炯炯地眨着眼，
不能够理解一个季节的转换。
2 K9 ?$ C6 M! q$ _* k1 C7 v1 a而你们，你们为生活而喘息的，
压扁了自己，就在厌倦中听候凋零，
一阵轰炸像一段插曲，卷去一堆不知道的
姓名，一片瓦砾覆盖着“家”的痕迹，
透过失落了泪水的眼睑，让唯一的真理
投影：敌人，自己，和否定怜悯的世纪……

) M; D1 I6 C! p1 b. N5 ~) g! i这里澎湃着一种势力，
汽油，血，汗，燃烧的脑浆，
% S$ s- a: U' L( r- N/ V3 b4 F都在华贵的躯体里跳荡，
9 H# W8 D9 x  O+ \$ y" ?# m要壮大自己，率领一切数字的队伍，
6 Y5 i/ Z1 p* n  X6 d" @商品与金钱，贡献伟大的服役，
& s5 i! y, z( ~" T$ Z0 X! Z. K5 ~安放自己在每一个辉煌的角度，
/ a# O2 G$ E* z, |2 V$ p) ^显示出被尊敬的徽记，
弗吉尼亚烟雾装饰着富豪似的
: e5 K6 F0 I  s9 Y! ^笑容，女人，艳丽的，用一个不能忘却的姿态
挂在臂上，让一种也是虔诚的信仰，
雕塑每一座“市民”的自尊。
8 ?+ A+ e7 s9 ^4 y没有什么可说的，一个太长太长的
7 t3 ]2 t7 i2 q" j7 X( c独幕剧，包罗有声有色的浮沉，
* B& |) N- p( S* n. e( u你听，美国来的爵士乐
使每一根筋肉，每一个细胞都脉脉含情，
% R- K8 c- K3 T8 @/ V威士忌在玲珑的杯子里，
4 X! i, S# a. ]把一个笑，渲染得红红的，
到处的气象是一片新兴，
( {7 t: T- Z6 c6 q2 n' |我们勤勉而不腐败的。

3
3 k! E3 K/ F1 S( ?1 ^& I" I7 \
6 ^) O* ]$ E/ |3 m" ^/ O开开窗，开开窗吧，
: h) w5 h% J! t1 q( _让风吹进来，让风吹进来！
这样多烟雾，闷塞的话声，
这样多恶毒，把我们囚禁，
! w; G# ^+ M/ ~* \9 E3 M" r在一个谋害里死去，死了不带一声惋惜，
市民音乐不停地吹奏，无边的笑谑，
躲在服饰里赤裸的癫狂，不是挽歌的
挽歌，给纯洁的美丽送葬，
3 z, v# z( C/ \7 }+ H6 x5 X6 S葬在一个春天的将要成长的爱情里，
5 {% J8 O* q9 V一个夭折，一个扑到在绿色怀抱里的死亡。
+ ?' I% m9 c; [$ I( n
% N7 d! e2 @% h- y$ t$ Z, e8 c我们都理解必须承担的命运：
必须在发光的泪水里看见庄严，
3 |! Z8 T4 [8 `% S0 Q, p; ^9 }看见一个巨灵的站起，
; g% }) h: t( B+ D' O- k8 J' F马赛歌激荡在流血的土地上，
! D9 E* ^1 {4 Y这里却远远的，远远的，要求距离，
（你想，什么是距离的意义。）
; |  y5 \( y! G坚持一个痿弱的传统，一杯
. O$ X8 F) O5 Q7 l( B1 o殖民地的咖啡，溅满了脱页的史篇。
就这样笑，这样耸一耸肩，这样
在干涩的舞台上践踏别人和自己，
仿佛在一片制造的祝福里
9 i8 ^4 ^0 E1 k9 M: l3 ]接近了巍峨的天堂。

4
) w0 F9 `$ P2 _! k+ G+ l/ J
, ?' B0 k# d! L  l0 p7 }可悲的天地里接待了黑暗，
1 s+ Y1 x& h/ b- U$ `离开灯火，在幻象里和自己相见，
0 h# I, _+ i1 d' u  [0 H白色槐花有静谧的芳香，
我的亲爱的，你鼻息里有病热的疯狂，
梦着一种没有梦过的温柔，
: i5 g) y$ V2 }* G一朵笑，千万朵笑，像云彩开遍在天上，
0 ]5 V& l# z  ~春风带我到如锦的花园，
弟兄们，我和你们拥抱，
没有结果的爱情已经终结，
使我哭泣的是一种被解放的尊严。
8 @" o( ?  W& r( ?* A# i3 g冷冽的清晨洗涤尽狂乱的沉醉，
3 X9 P  K2 }5 v4 U2 X1 [昨夜的呕吐，满是饥渴的酒精，
$ G6 [1 v* ]0 }7 d肮脏的街道，死亡奴役的生命，
. T" M( ~. c2 B8 f6 U- g3 K被玷污的灵魂在酷刑下晕倒，
不幸的尖刀杀戮着各样的年龄。
& \. u- }0 W. a然而一个希望已经诞生，
6 I4 K0 R$ D" y1 f' A7 J从死去的炮火，瓦砾与废墟，从被虐待过的
白骨，一个希望已经诞生，
繁殖了，繁殖了，是花的种子，果实的种子，
* W' O/ z4 E! {6 f通过记忆，唤醒一片欢喜与虔诚……
然而我已经醒来，从一个梦里醒来
醒来在一个梦里。额头的血管别别地跑动，
这不是睡眠的时辰！我不要欺骗，不要欺骗，
, t* E! U. |$ \4 H尽管你当当地敲着，一点，两点，三点……
3 A# j0 F+ b8 V4 K$ n, g出去吧，出去！在一个一无所有的夜里，
被遗弃的星星，要见证我的清醒，
, X3 J: s! v4 r+ b是的，我的清醒，为一个春天所准许的清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