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鱼儿三部曲》

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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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漠的冰层下鱼儿顺水而去，
  x; ~1 p# s: m, c听不到一声鱼儿痛苦的叹息，
既然得不到一点温暖的阳光，
又怎能迎送生命中绚烂的朝夕？！

现实中没有波浪，
, V8 s5 H# }" g9 |7 Y, M可怎么浴血搏击？
前程呵，远不可测，
0 K5 e- v' T* _; U/ Z2 J% ?  Y又怎么把希望托寄？

" P: ?) g" Z! u% o鱼儿唯一的的安慰，
便是沉湎于甜蜜的回忆。
让那痛苦和欢欣的眼泪，
再次将淡淡的往事托起。

0 n" L+ M+ i% \. j) U5 D% R' C既不是春潮中追寻的花萼，
$ |: ^: K8 [. u4 F, C也不是骄阳下恬静的安息；
既不是初春的寒风料峭，
也不是仲夏的绿水涟漪。

/ W6 S6 k" M) |8 ^而是当大自然缠上白色的绷带，
流着鲜血的伤口刚刚合愈。
0 S% }* p0 d5 F  a地面不再有徘徊不定的枯叶，
/ f6 j1 |; l# Q6 \  e2 d天上不再挂深情缠绵的寒雨。

+ ?  n. j. M6 t  M; v它是怎样猛烈地跳跃呵，
为了不失去自由的呼吸；
它是怎样疯狂地反扑呵，
为了不失去鱼儿的利益。

虽然每次反扑总是失败，
. p) Y9 R' U6 z# \, U3 c虽然每次弹越总是碰壁，
2 x- A4 @, e$ U, o8 k  \然而勇敢的鱼儿并不死心，
还在积蓄力量作最后的努力。

终于寻到了薄弱环节，
& {! O/ X; i6 \' }5 [) [好呵，弓起腰身弹上去，
低垂的尾首腾空跃展，
9 x4 }5 @  V. F那么灵活又那么有力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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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z  L) m1 w  n' K3 R0 {8 P, c一束淡淡的阳光投到水里，
% F" @, G' l4 x8 _# E3 Y2 C" Y轻轻抚摸着鱼儿带血双鳍；
“孩子呵，这是今年最后的一面，
; @: i* t0 t4 ?下次相会怕要到明年的春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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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儿迎着阳光愉快欢跃着，
不时露出水面自由地呼吸。
# X9 Z+ V  N) t+ _8 A鲜红的血液溶进缓缓的流水，
9 Y/ a1 T3 D0 L2 @6 A1 \  f5 Y顿时舞作疆场上飘动的红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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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D! e+ e2 Z; Z* e, d突然，一阵剧烈的疼痛，
( `8 E: N8 J# r" g( a使鱼儿昏迷，沉向水底。
; D$ ~( m8 F: T( ]/ A我的鱼儿啊，你还年轻，
. C" ]' X; h8 v" U怎能就这样结束一生？！
( i, g& L1 I1 {" F% X: h' s* a
不要再沉了，不要再沉了，
我的心呵，在低声地喃语。
# }# h0 N: U* H' B% B% C& g4 ~1 U……终于鱼儿苏醒过来了，
又拼命向着阳光游去。

当它再一次把头露出水面，
这时鱼儿已经竭尽全力。
冰冷的嘴唇还在无声地翕动，
' j/ J6 r* C! f# ?1 E- a" F7 P4 N波动的水声已化作高傲的口气：

“永不畏惧冷酷的的风雪，
绝不俯仰寒冬的鼻息。”
说罢，返身扎向水底，
头也不回地向前游去……

7 a: e$ W1 z" G冷漠的冰层下鱼儿顺水漂去，
听不到一声鱼儿痛苦的叹息。
既然得不到一点温暖的阳光，
又何必迎送生命中绚烂的朝夕？！

二

趁着夜色，凿开冰洞，
+ V* f" Z9 w+ f5 [渔夫匆忙地设下了网绳。
. ]8 Y' Y5 T% z" m8 c/ }堆放在岸边的食品和烟丝，
: e' P" ]- M7 K/ }" h朦胧中等待着蓝色的黎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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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悬垂的星斗象眼泪一样晶莹？
! S% W. C5 C" w, O+ q难道黑暗之中也有真实的友情？
) ^* g3 I6 e1 O9 T  T# B但为什么还没等到鱼儿得到暗示，
黎明的手指就摘落了满天慌乱的寒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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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束耀眼的灿烂阳光，
" s4 A: F. m! p7 O晃得鱼儿睁不开眼睛，
0 V! `: n. }0 Z暖化了冰层冻结的的夜梦
. A9 [% H: c$ H( L( `- Y( n/ n慈爱地将沉睡的鱼儿唤醒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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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孩子呵，可还认识我？
( ?' B* ~: e* G* M8 w可还叫得出我的姓名？
可还在寻找我命运的神谕？
8 c& j/ H& i- N/ u) H, I可仍然追求自由与光明？”

鱼儿听到阳光的询问，
+ l4 p. r$ c9 L' l/ s睁开了迷惘失神的眼睛，
( a/ s) i5 T5 J9 R3 o4 \试着摇动麻木的尾翼，
双鳍不时拍拂着前胸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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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由的阳光，真实地告诉我，
7 T5 D" P& }% R0 i这可是希望的春天来临？
岸边可放下难吃的鱼饵？
天空可已有归雁的行踪？”

沉默呵，沉默，可怕的沉默，
8 J5 X- Y5 m! ?0 L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声。
6 O8 b; p) t) X4 Q5 \鱼儿的心突然颤抖了，
它听到树枝在嘶喊着苦痛。

8 e. v, ^+ b8 M: [/ W警觉催促它立即前行，
但鱼儿痴恋这一线光明，
! x% y6 i7 x" j它还想借助这缕阳光，
看清楚自己渺茫的前程……

当鱼儿完全失去了希望，
* G! j# {+ R" D才看清了身边狰狞的网绳。
“春天在哪儿呵，”它含着眼泪
4 f) l4 z) h1 t- V0 d8 ^8 U; O重又开始了冰层下的旅程。

象渔夫咀嚼食品那样，
阳光撕破了贪婪的网绳。
& D5 E  R: r+ W$ {, I在烟丝腾起的云雾之中，
渔夫做着丰收的美梦。

三

: P- W& {4 q1 v- {苏醒的春天终于盼来了，
阳光的利剑显示了威力，
! W8 R+ D2 e6 Q' l5 j& ?: o- i: a9 C无情地割裂冰封的河面，
冰块在河床里挣扎撞击。

冰层下睡了一年多的水蟒，
刚露头又赶紧缩回河底，
8 Z2 W9 C$ k4 {荣称为前线歌手的青蛙，
也吓得匆忙向四方逃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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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鱼儿，我的鱼儿呵，
你在哪里，你在哪里？
你盼了一冬，就是死了，
也该浮上来你的尸体！

( I. X' B  H( u真的，鱼儿真的死了，
7 |5 B" C3 R8 v' Z- m+ [+ g8 u眼睛象是冷漠的月亮，
刚才微微翕动的鳃片，
现在象平静下去的波浪。

) d& x, U0 o) ]是因为它还年轻，性格又倔强，
它对于自由与阳光的热切盼望，
! D4 l' C+ K- g* k0 z& v, Y使得它不顾一切跃出了水面，
但却落在了终将消融的冰块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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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O& G5 \) K; X$ Z鱼儿临死前在冰块上拼命地挣扎着
9 `  b7 d0 t* S% V# B, \太阳急忙在云层后收起了光芒——
6 o) w0 d( L9 S3 V7 ~. i  w  L是她不忍心看到她的孩子，
: c" l! M& M, S1 e! S  t年轻的鱼儿竟是如此下场。
6 T$ }+ |% v/ Z) t3 ~0 V2 ]; [
鱼儿却充满献身的欲望：
“太阳，我是你的儿子，
快快抽出你的利剑啊，
我愿和冰块一同消亡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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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的，鱼儿真的死了，
眼睛象是冷漠的月亮，
* _1 [4 i8 v- n) T( K刚才微微翕动的鳃片，
1 O& I8 Q/ G% @+ q7 D/ ^7 f现在象平静下去的波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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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张又一张新春的绿叶，
5 r) B3 R8 f4 _$ M; S无风自落，纷纷扬扬，
3 U4 A+ z2 Y8 a$ [和着泪滴一样的细雨，
5 h# I$ J' p/ D# N把鱼儿的尸体悄悄埋葬。
3 D. G& P& b. G" ]
" `. w( j/ X  g$ t3 _+ |$ |是一堆锋芒毕露的鱼骨，
还是堆丰富的精神矿藏，
我的灵魂那绿色坟墓，
可曾引人深思和遐想……

$ l% \! r( H0 o8 T: W当这冰块已消亡，
- T# H* I$ u2 m0 e; \河水也不再动荡。
竹丛里蹦来青蛙，
: d- y7 H* H+ [* `浮藻中又来游出水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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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蟒吃饱了，静静听着，
青蛙动人的慰问演唱。
  G( h" ]' V' d* c% }; x" w4 X水蟒同情地流出了眼泪，
  E% N7 l( o3 D1 H" h; ~6 P+ W当青蛙唱到鱼儿的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