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相遇》(组诗18首)

11.溪水进入低地的怀腹
' G! P( Z% r- O6 M; }- G, [5 z
& d4 l1 w' N; K$ e% M/ D+ m% `溪水进入低地的怀腹。薄弱的一年
抬起了眼睑。"谁是我永生传颂的那人。"
而我只能用一生与他相逢。石头和倒影
在水中成形，并几欲哭出声音。

经历过流亡的河道，是一条降雪的
$ q  Z  ?- Z# ~* y河道。他忍受着一棵树的晦暗变化
以及一次熄灭的幻像。我感到
4 m) d7 z" z, ]: N1 w4 `力量正在失去，但并没有说话。

相遇让我感激。而我认出的那人
; E" S( f7 r8 n$ \已不是同一个人。猛然间
水流巨大的疲惫压迫下来，让我强忍悲痛，
在有旋涡的地方继续去热爱。

12.在怀疑中努力
* s( K" R8 Y1 R$ r9 X: b* W, J
! P4 x: V' l6 Y9 ^! E; [& U  D在怀疑中努力。 我已做好衰弱的准备。
生活已被回响搅混，没有着落。
回忆像浓烟一样呛人。置身其中
/ e4 c' G  @# Q+ N我感到已确立的仍需再次确立。

$ e9 H1 _. ^. q7 T有些时候也需要暗恋一些事物，
) b: s2 p9 a, x) J( N7 a) [在事物空洞的躯体里设下雨季。
此时，痉挛不止的地方定有风在悄悄凝聚，
/ A) Z9 j% N0 ~7 J6 h6 F. ^1 z( C% U他能将众人的沮丧一夜吹熄。
2 X: }1 f; H( L/ ?; y* T0 u
但我既不弃绝幸福，也不弃绝灾难，
我只慵倦的活着，写作并素食，
我只在碰到祸事的时候微微低首，
因为，亲爱者的凋零，只允许我哀哭一次。

13.别为我担心

别为我担心， 时光将再次回到我身上。
% u; T: @2 m. q4 k冬天渐渐过去了，事物的阴影慢慢向我压来。
我觉得羸弱，比起小心翼翼的风声，
# k* k$ x8 W4 t. J9 U一张纸更让我空荡。
- w' s' b9 k( C/ A! ]
我曾说出过多少个明亮的词语，
" I9 W9 h7 b' a今天，就有多少灰暗的句子等待着。
光源就是词根。 谁不曾动摇和漂移，
; ?2 w9 F* i; X. W  u& J谁就是那永生的人。
3 V, k8 B1 ]9 m5 N2 }3 h0 I$ T3 A8 d
但冬天渐渐过去了，一瞬间经历了那么多：
0 q+ |- ?5 G/ s" u, S/ o: w欢爱、激情、痛苦、荣耀、贫困、华彩……
, @  B/ o& p: k象混合的草本植物的浓烈气味，我还能
用怎样的气息来补充那正在忘掉的细节。

14.明朗的冬季
/ l5 }! Q( b; C/ h5 V
% W# A: Z5 h4 G- A7 N, n明朗的冬季，事物减少到洁净的程度，
减少到原谅。除了寂静，
& {* r/ B1 \' a2 q4 L9 ^什么才能值得轻易地原谅。我思忖
雪是否能从天空一直铺到我身体里，

/ D, T3 P: r" L+ o且我的身体是否还如往年一般汁气蓬勃。
天越来越黑了，须有一个黄昏用来吹奏，
双簧管、管风琴、小提琴以及正在饮酒的长笛，
我微微地闭上了眼睛……

! j. P" o& M$ Q- Y谁能在重音的音节里静歇？ 我思忖
谁会想到能将雪弹奏到我的血液中？
雪拥我至夜晚，雪积的很深，
我的爱亦是这样，但爱比雪更晃眼。

15.生活如此湍急

生活如此湍急，它的质量
与脉搏和方向有关。我能聆听到
- e6 P8 s2 l; T' U/ q其中灵魂的肃杀与闲适，而它的喘息，
7 l! e( i* j+ p将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均匀流过。
: }5 u9 I! [# ?4 y' K+ _7 c2 [
并保持着永久的磁性。我乐意接受和认识，
这样一来的损毁过程：淡淡的消磨；
象花气，泌人心脾地暗伤，
直到剥蚀让我更荒凉。

! x+ A; E. N! y1 M从一些人身上逃离，一次又一次，
  h' T) Z/ A5 x* G. B我只能靠惯性前行。尘沙俱下。
1 ^0 f! C$ ~- o! C# R% E) W0 K& g生活的轴线是我平衡的根基，当它摇晃
3 @6 }7 }: O8 e" ^0 K) Q  `0 T  o- R我的梦想就需要江河地过滤和清洗。

16.我总噙着泪水生活

我总噙着泪水生活，在一次陨灭
9 G' r, R& \0 i  R/ g$ g1 D  P9 o和另一次陨灭之间，我总看不清
温暖与寒凉的缝隙。就象持股人
在金钱和碎纸的上升与跌落间茫然失措。
3 b( k; b; `5 R# E
2 I: y  \  K4 S' s. M而我总期冀于一次机遇，幻觉中的景像
散发着更真实的光。"今夕亦是昨日。"
当我猛然从票根中醒来，列车
0 i3 y. _, Q+ @3 F: F) |" N已被错失在遥远的浓雾里了。

% i# x/ \- m; s/ d. i  V/ q但我仍在远眺。我知道"光芒经久不息。"
1 i: Z8 H! H0 B$ D事物更多的被淘洗，我仍相信
3 m) Q: Y/ g2 a+ Q4 L  E: D" y$ T是一个人的光泽带来明亮和欢娱，而决不是
一阵风从身边擦肩而过。

17.倘若

% l" l6 p9 [; G' k! S倘若还有一些黏度和弹性，事物的绽放
* D2 Z. G/ |$ P, U# X一定会坚持过整个冬天，并且它的根茎
( l; ?& }" e- e- z一定带有弧度，我也熟知那弧度中的力量，
既狂热又深入，"但我可否要求冬眠？"

& o5 q1 }- V/ U' W" c9 S记忆是绵长的 它掺有碳灰和干草。
需要绽放的人一定是一个绚丽而委婉的人。
1 Z- c) f% Y, U: H我松开攥在手里的雪，突然认识到：
; s5 n* M( U5 E& A" g( w0 J* H$ i我已被黑夜暗中拒绝。
% I& t5 g8 O, Y
8 ]9 O7 i0 L5 y: y, Q# u那一年的蓬勃和衰败都让我睡过了，
; |, i, w1 p9 u$ @1 v( C2 S: J那焚烧和浇灌，那淹没和漂流。
事物持久地浸润着生活。 雪落得太静，
使我忘记了取暖，在更漫长的冬天……

18.一天比一天漫长
7 e2 h& p5 x. D3 l
一天比一天漫长 我再次相信了枯萎，
相信了花瓣盲目而急促的呼吸；
; ?" W5 f: V; f- v我再次染上了某种晕眩。香气
8 Q; @. y8 J* f. V/ U, k如同波浪游弋在我的身体里。

至关重要，在我身上必有一种气体能够洞悉生活。
这是我终生的谶语，我得到并挥霍它，
( _  N! |' w5 u. p, D' w, P以便因闲置而陈旧的骨头也得到润滑，
: z5 R( y. _& ~  t得到闪电的催促和雷鸣的保证。

6 A$ h" @. y; V) J0 O  ?8 j# z但封冻让我讳莫如深，说穿一句专注的话，
就能说穿一年的花事。只是必须说得适当，
光亮才能渗入花蕊，才能闻到它
! l; U/ S4 a* E; B+ c, Y5 a5 {彻骨的芬芳和寒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