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山中》

一
* g- [6 y8 {4 d
0 _0 [) c. b9 E/ b我要下去啦——
8 y! S# e, G5 K# t" z5 ]3 O这儿不是战士长久住居的地方，
  H5 }1 o5 n3 P7 c& H5 X! r1 U我要下去啦——
我的思想的翼翅不能在这儿飞翔，
* A  U; U# Q* C, @: g5 E' J我要下去啦——
8 l4 \: T' O" ], t: U在这儿呆久了，我的心将不免忧伤，
$ A9 W4 i' m9 u) n6 `2 R# Z6 F% r% z我要下去啦——
简直来不及收拾我一小卷行装。……

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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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漠、寂静、安详，
* J2 O, ?4 Y% E' y; J一切都似乎是这样怪诞和反常。
  J9 G" K$ Y8 K7 H. @$ N3 W1 h那轻捷的蝴蝶般的落叶
; c+ g" u, n" u跌在地上，竟也发出惊心的巨响，
秋风像撒野的妇人的手
急剧地敲打着寺院的红墙，
小河如同闷坏了的孩子
喧闹着，要到广阔的野地去游荡。

三

" q- _$ O( {3 R( ?$ O+ c3 B; Y而我，曾是一个道地的山民，
7 V% N1 w0 P& @, z$ E- O+ X多少个年头呵在山中驰奔。
就是那一场又一场的急雨呀，
刷去了我生命的青春；
$ q! k2 v  w4 n$ I5 H那绿了又黄、黄了又绿的树丛里，
也隐藏过我这颗暴跳的心。
可是我一次也没有
. U0 E! c" t, o4 J听过这样的风声，看过这样的流云……

四

在那些严峻的日子里，
) F! U4 J# N& {每个山头都在炮火中颤动。
) L/ O( ^% @5 V" W( }而那无数个颤动着的山头上，
0 ?' u  B7 O; y! z' M9 K日夜都驻扎着我们的百万雄兵。
而每个精壮精壮的兵士，
6 C+ H7 C. h- V+ l4 ^* C+ N都有长枪在手、怒火在胸，
那闪着逼人的光辉的枪刺呵，
每一支都刺进郁结着雾气的天空。

五

6 ~3 E  t8 q  p/ E我也是这些兵士中的一个呀，
, K$ [! O; ?# R) t2 Y+ S- V我的心总是和他们的心息息相通。
行军时，我们走着同一的步伐，
; |% `9 I  o  w5 _$ H! D宿营了，我们做着相似的好梦，
一个伙伴在身旁倒下了，
我们的喉咙里响起复仇的歌声，
0 {1 H9 E5 y( z8 D3 V. R, U6 V一个新兵入伍了，
我们很快就把他引进战斗的人生。

六

现在，那样的日子早已过去，
这个山区也不再是那个山区。
我住的是一个已故资本家留下的别墅，
在我手中的是一支迟滞的笔，
我的枪呢，我的枪呢，
8 z; f  c( c, X7 U不知在哪一座仓库里烂成枯枝，
我的马呢，我的马呢，
3 C( J6 |% V3 ~怕早在哪一个合作社里拉上了犁。

七

是我眷恋那残忍的战斗吗？
不，在战争中我每天都盼望着胜利。
/ o- b) q7 U9 b: o; X1 `是我不喜欢这和平的国土吗？
不，我喜欢，我爱，我感激。
是我讨厌这山中的景色吗？
不，初来的时候我也有很好的兴致。
只是我永远永远也不能忘记
我曾经而且今天还是一个战士。

八

我的习性还没有多少变移，
9 ~7 W& v% M$ \2 D1 S$ q: |沸腾的生活对我有着强大的吸引力，
我爱在那繁杂的事务中冲撞，
( I$ x8 \8 o' P$ Q1 l* W  V5 g为公共利益的争吵也使我入迷，
我爱在那激动的会议里发言，
就是在嘈杂的人群中也能生产诗。
而那机器轰隆着的工地和扬着尘土的田野呀，
4 G, a) _  q( |) Y& q$ g  k我的心没有一天不向你们飞驰……

九

我要下去啦——
1 N6 N$ Y4 J8 b树叶呀我不能让你载着金色的时光轻轻跌落！
) R3 K& m1 s7 c. |) u( z我要下去啦——
秋风呀你不要这样把我折磨！
我要下去啦——
小河呀我要同你一起走向喧闹的生活！
+ |; O1 ?! r8 u  k* t3 E8 K) [我要下去啦——
人们需要我像作战般地工作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