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曦诗歌

标题: 《九十九家争鸣记》 [打印本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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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穆旦    时间: 2017-10-25 21:15
标题: 《九十九家争鸣记》
百家争鸣固然很好，
九十九家难道不行？
) c& c8 K! e* P" G, W0 l! n我这一家虽然也有话说，
现在可患着虚心的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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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会议室济济一堂，
6 B* E% a1 {0 |4 X/ [恰好是一百零一个人，
为什么偏多了一个？
他呀，是主席，单等作结论。

因此，我就有点心虚，
盘算好了要见机行事；
; T& ?. ^3 G/ Z8 @首先是小赵发了言，
. |0 b& C+ Y/ [' }2 d/ k4 d7 A句句都表示毫无见识。

# |, |) \; W: C, l但主席却给了一番奖励；
0 o, e2 K3 ^. g5 Y6 }: {钱、孙两人接着讲话，
虽然条理分明，我知道
那内容可是半真半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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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李去年做过检讨，
这次他又开起大炮，
虽然火气没有以前旺盛，
. E' @5 e. p) Y7 Z可是句句都不满领导。

“怎么？这岂非人身攻击？
争鸣是为了学术问题！
% ~4 q1 w, e: j应该好好研究文件，
最好不要有宗派情绪！”

) L# ]% I0 T$ p; J' X周同志一向发言正确，
一向得到领导的支持；
: t4 o& _: H4 V% `5 ?( q因此他这一说开呀，
看，有谁敢说半个不是？

问题转到了原则性上，
# W: \. y; E! E% B" t最脑人的有三个名词：
这样一来，空气可热闹了，
发言的足有五十位同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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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一位绰号“应声虫”，
: c5 U3 V5 j3 O3 z2 P- Q还有一位是“假前进”，
+ g7 Z1 V( y/ R& o5 e- i( E他们两人展开了舌战，
真是一刀一枪，难解难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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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谁不幸提到一个事实，
; r. q' z* I9 G7 Q2 r和权威意见显然不同，
没发言的赶紧抓住机会，
在这一点上“左”了一通：

5 a" c& x( Y# A* O1 u. x“这一点是人所共知！”
“某同志立场很有问题！”
主席说过不要扣帽子，
' }5 f# z& R2 ^# Q因此，后一句话说得很弯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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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，我挨到了散会时间，
9 q, t. |! D/ X: ~% o我一直都没有发言，
! q! }: R# ~$ Q* t3 o主席非要我说两句话，
我就站起来讲了三点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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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N0 @0 w" ]2 n) ~. W: q! S) |第一，今天的会我很兴奋，
第二，争鸣争得相当成功，
第三，希望这样的会多开几次，
大家更可以开诚布公……
' ^* g5 G, V) _) n4 n. M' u: }
　　附记

读者，可别把我这篇记载
来比作文学上的典型，
# W& B2 S! [6 {4 y! d0 x0 c3 K因为，事实是，事过境迁，
5 m8 b( @. _+ h+ Y8 O# |. }) h' \这已不是今日的情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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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，又何必拿出来发表？
我想编者看得很清楚：
在九十九家争鸣之外，
也该登一家不鸣的小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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