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曦诗歌
标题:
《隐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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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穆旦
时间:
2017-10-24 23:20
标题:
《隐现》
让我们看见吧，我的救主。
2 w7 h6 P* f* J) P) w0 C
3 }& H) G# w& |' C+ L0 W
, \' Q; H! n* n, ?) n+ \6 O$ ^
１ 宣道
. @9 o" f* V+ A0 L5 R* `: H' p0 @ |! c
1 N1 e, R! R6 [5 ], @' `
现在，一天又一天，一夜又一夜，
' R1 ]: y, k% v
我们来自一段完全失迷的路途上，
: x/ Z7 ^" w& B ]& J
闪过一下星光或日光，就再也触摸不到了，
Y K2 S9 r8 x' ?3 K' O
说不出名字，我们说我们是来自一段时间，
5 B; {: [/ N+ L; Y/ f' a+ J
一串错综而零乱的，枯干的幻象，
3 K* o5 \" h( H8 ~
使我们哭，使我们笑，使我们忧心
9 \. x% m* l; V( P- A
用同样错综而零乱的，血液里的纷争，
3 r' d F1 ~ Q
这一时的追求或那一时的满足，
i5 t/ U! N" V8 K
但一切的诱惑不过是诱惑我们远离；
8 j7 h; s( k+ {1 j% R" b
远远的，在那一切僵死的名称的下面，
4 A0 e! \( J% x* o
在我们从不能安排的方向，你
* D' _& o, o: D; Q
给我们有一时候山峰，有一时候草原，
. B0 {) O% K7 z$ q
有一时候相聚，有一时候离散，
: J: O3 h% w* L. N# H( }2 M; Y- \, D G
有一时候欺人，有一时候被欺，
+ Z" ~$ k2 E$ ^' A
有一时候密雨，有一时候燥风，
$ n8 [0 e! _0 r! B: A
有一时候拥抱，有一时候厌倦，
$ n9 K' s4 c: n4 o
有一时候开始，有一时候完成，
5 n9 F1 a: M& g. r- o; K
有一时候相信，有一时候绝望。
& B8 E/ e0 u2 m# n4 p
8 U3 q/ x5 B' d+ ^( ~/ C. _ V
主呵，我们摆动于时间的两极，
6 r3 a+ A0 Q% s, X/ `
但我们说，我们是向着前面进行，
. ~/ F9 h% \0 B0 m6 b9 q0 r; X
因为我们认为真的，现在已经变假，
+ _' g, d. o; d: j! `6 V& m
我们曾经哭泣过的，现在已被遗忘。
" Q U& P/ S& f% B# G* ~
一切在天空，地面，和水里的生命我们都看见过了，
! J% t2 W; F; A; T8 R" Q
我们看见在所有的变中只有这个不变，
& V% K7 Y& j1 r' R$ I n
无论你成功或失败只有这个不变，
7 F) x2 |% |0 J$ g5 O
新奇的已经发生过了正在发生着或者将要发生，然而只有这个不变：
# P( s" f2 u1 l
无尽的河水流向大海，但是大海永远没有溢满，海水又交还河流，
; m {9 x9 g* _- d9 p8 o- e" t
一世代的人们过去了，另一个世代来临，是在他们被毁的地方一个新的回转，
+ R1 I- ]1 ~0 }' x+ c0 v
在日光下我们筑屋，筑路，筑桥：我们所有的劳役不过是祖业的重复。
# r2 k. ^6 `4 {6 k. o+ M) J
或者我们使用大理石塑像，崇拜我们的英雄与美人，看他终竞归于模糊，
1 p8 Q5 x0 }# F/ p
我们痛惜美丽的失去了，但失去的并不是它的火焰，
1 h4 ~0 n) T/ H3 p( S
我们一切的发明不过为了——但我们从没有增加安适，也没有减少心伤。
( O. r7 s! @% p( q2 W0 N
我们和错误同在，可是我们厌倦了，我们追念自然，
7 R( h5 ^. V+ V4 R7 L1 ]. o
以色列之王所罗门曾经这样说：
. p( g1 N2 Y8 g9 T
一切皆虚有，一切令人厌倦。
7 p6 f% `+ o9 i- b; F: u
那曾经有过的将会再有，那曾经失去的将再被失去。
- ~/ t/ y. A) Q8 ?5 j
我们的心不断地扩张，我们的心不断地退缩，
{: m* v0 z. H% R3 {; q" g* ]
我们将终止于我们的起始。
: ^/ c, U+ f2 ?% Q1 [
- O* v. V1 \8 [& Z9 u2 m
所以我们说：
& M) B$ [# A+ `7 X. z, I6 _
我们能给出什么呢？我们能得到什么呢
( Y3 K3 W7 X$ g+ b0 }; X
一切的原因迎接我们，又从我们流走，
6 @# w) ]+ H" q2 O! f
所有古老的传统，所有的声音，所有的喜怒笑骂，所有的树木花草都在等待我们的降生，
* V% G3 W2 l3 h! g5 x- X
有一个生命赋予了这所有的让他们等待：
( t. l5 ?6 H: b" ]6 L8 t
智者让智慧流过去，青年让热情流过去，先知者让忧患流过去，农人让田野的五谷流过去，
* O6 p: E8 K5 B1 t& C
少女让美的形象流过去，统治者让阴谋和残酷流过去，反抗者让新生的痛苦流过去，
; t( x& I- h. m- T& E$ J$ `+ T( w
大多数人让无知的罪恶流过去，
# A; d9 {# c) N U3 t/ k( \
我们是我们的付与，在我们的付与中折磨，
6 U1 x! ]2 q2 Y0 l
一切完成它自己；一切奴役我们，流过我们使我们完成。
8 Q m$ H" E- V- R- _
所以我们说
+ H$ m n0 \. |7 e) q2 i
我们能给出什么呢？我们能得到什么呢
& \" S8 ]- ?) L& E) ^
在一条永远漠然的河流中，生从我们流过去，死从我们流过去，血汗和眼泪从我们流过去，
- B% T+ E) M+ [; d( q/ D
真理和谎言从我们流过去，
7 b( K* D$ M9 c* c
有一个生命这样地诱惑我们，又把我们这样地遗弃，
A5 { u. Z2 I+ ]* }
如果我们摇起一只手来：它是静止的，如果因此我们变动了光和影，如果因此花朵儿开放，
" G0 g$ T7 o5 m
或者我们震动了另外一个星球，
1 A3 Z6 L& C! s4 B* O+ o5 ~+ n
主呵，这只是你的意图朝着它自己的方向完成。
作者:
穆旦
时间:
2017-10-24 23:21
２ 历程
3 i# D, I* F5 H3 ^) G& B6 A0 l
H& J3 ^: S, F2 t/ R' `; v% Q8 \/ r
在自然里固定着人的命运
6 L- r. Z0 j. B' {2 ]
当人从自然的赤裸里诞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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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努力是不断地获得
/ R. `9 w/ h( v6 r
隔离了多的去获得那少的
$ T3 U; a% b- c. N1 F; u
当人从自然的赤裸里诞生
7 Y+ ?1 k6 O. @
我要指出他的囚禁，他的回忆
! m0 O, E2 @1 p0 m) M' B+ L
成了他的快乐
* Z3 g+ {) F8 L
e4 J4 y) F1 D# h* W8 v
情人自白：
v. x7 h5 p! F: @
3 I: m7 U) u6 k( z" I$ y1 S
全是不能站稳的
5 k% }" M+ ]- o! ], `4 C- `) I+ A
亲爱的，是我脚下的路程；
! v7 C. P3 ]& P. D" q
接受一切温暖的吸引在岩石上，
% V6 a8 X8 b& o% O9 l$ c
而岩石突然不见了。孩童的完整
6 b# t/ y* e( U
在父母的约束里使我们前行：
( [2 B# @; t* z) b
那新鲜的知识，初见的
) R& c/ q: c: O, r L2 c3 F, t
欢快，世界向我们不断扩充，
( k& c+ y0 Y9 U# o2 N- k! \% J
可是当我爬过了这一切而来临，
5 F! Q9 S- h$ Y
亲爱的，坐在崩溃上让我静静地哭泣。
8 K" }, P0 |5 k) L) v- Y
7 n" y' m# H6 m! ^; U! p) u: U
一切都在战争，亲爱的，
% S3 \/ P3 W9 ?8 L ~5 w2 i
那以真战胜的假，以假战胜的真，
; W( {8 T0 k* k4 l( u3 ]2 Z/ n* y: }
一的多和少，使我们超过而又不足，
: w4 N7 }; m) Z& R/ ?$ T; Y* C c& i
没有喜的内心不败于悲，也没有悲
. C5 E1 J1 n8 D4 }) i
能使我们凝固，接受那样甜蜜的吻
$ O' M- i g ~6 W! A6 @6 ^2 C
不过是谋害使我们立即归于消隐。
, z- ^5 S& O) B4 L# L
那每一伫足的胜利的光辉
7 R4 [: h4 P4 g8 z7 O
虽然胜利，当我终于从战争归来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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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把心的疲倦呈献你，亲爱的，
2 Z' c2 p' ~' }% q6 Y8 |
为什么一切发光的领我来到绝顶的黑暗，
9 s9 j+ g" |9 T' y
坐在崩溃的峰顶让我静静地哭泣。
. q, F& X! T1 M4 P0 ?
" E, X8 W3 N+ ]/ I! C% F6 O
合唱：
/ d# t) x1 d2 }3 E& V+ b
! v/ t8 k+ C# a
如果我们能够看见他
+ v' J! I# G9 j, I' i& O
如果我们能够看见
" W G/ @, f# z, I# i. b4 B/ T
我们的童年所不意拥有的
6 ]' F5 v0 G5 c, h6 z- o( S
而后远离了，却又是成年一切的辛劳
; w3 v$ O' i3 g7 a& H- z
同所寻求失败的，
( q( U& C: _0 i
2 e$ Q y3 L2 d) a: r
如果人世各样的尊贵和华丽
( s) x7 r% y/ Y* N/ K
不过是我们片面的窥见所赋予，
+ a, `( W6 _7 @0 ]' N: I: j
如果我们能够看见他
& Q3 O& _, ?) i# l$ r5 u
在欢笑后面的哭泣哭泣后面的
; z! O2 \- Z3 M1 Z! R4 i8 D1 T1 C
最后一层欢笑里，
" X. \: H u3 N& o1 v( y
+ \9 J5 }( s# G8 R) }1 L/ V
在虚假的真实底下
; a3 V; P, J" [# V( V, T" S1 a" H
那真实的灵活的源泉，
" c4 K I- B0 z5 E# z9 s) m
如果我们不是自禁于
1 q9 y. F1 g" n
我们费力与半真理的蜜约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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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望那达不到的圆满的结合。
" M6 @$ |, U' l# ?! l$ z
7 C3 ~4 }! c. W. E0 m
在我们的前面有一条道路
# h2 U+ ]! T( s8 b9 W/ [
在道路的前面有一个目标
1 c6 ~- W4 j0 A
这条道路指引我们又隔离我们
j, F* K& L8 ?# p8 `6 ], |$ r
走向那个目标，
( w+ h* d S, J: ^! f) \% l
在我们黑暗的孤独里有一线微光
; q5 X* W% }. O" p5 X* a
这一线微光使我们留恋黑暗
! p4 B2 ^. w7 O
这一线微光给我们幻象的骚扰
1 V7 A8 c$ X6 p1 c# `
在黎明确定我们的虚无以前
6 y3 n$ k M( Z5 z" I7 \+ j
8 V1 e6 o4 o, ^
如果我们能够看见他
0 s9 U" F0 q' P9 R# ?
如果我们能够看见……
5 g# d: I' M" |9 J! ?2 @) t! h
6 Z1 U6 d0 Z1 Y/ B! M1 H7 _& X2 N# q
爱情的发见：
& l& m- m6 T3 X& F
& E# t8 R& U) a% c7 c# P, v- X
活着是困难的，你必须打一扇门。
# V8 W0 T; D9 {0 F
这世界充满了生，却不能动转
7 e0 K- j1 H0 `4 _8 j# [
挤在人和人的死寂之中，
% h' F: o1 x* _8 Z( y& t
看见金钱的闪亮，或者强权的自由，
/ B( S. m& ?/ |# e8 [
伸出脏污的手来把障碍屏除，
; m# u. h" d+ a' I+ r
（在有路的地方，就有光的引导。）
8 E ~: G- h2 c: N: X( [, n1 W1 l
阴谋，欺诈，鞭子都成了他的扶助。
2 A" X6 Y+ Y/ A* K
他在黄金里看见什么呢？他从暴虐里获得什么呢？
9 F! k+ L! J. [+ b a9 ~- O
宽恕他，为了追寻他所认为最美的，
, e; L$ z* D/ [6 X* y) J, J7 p
他已变得这样丑恶，和孤独。
$ [1 O, p# ~& u+ H8 g
活着是困难的，你必须打一扇门。
' D5 ]! y8 N- A" |; Y/ d. h
那为人讥笑的偏见，狭窄的灵魂
, v- Q0 R4 y& s- v( i& R% u8 e3 x
使世界成为僵硬，残酷，令人诅咒的，
$ X# g! j! T1 E1 B5 W
无限的小，固执地和我们的理想战斗，
1 E) R$ f7 Q$ N; F I- n
（在有路的地方，就有光的引导。）
& L6 r! H$ \ N9 Y$ E2 S* \
挡住了我们，使历史停在这里受苦。
) ~# Y5 ~/ L0 r6 t: l. [6 F0 [- h
他为什么不能理解呢？他为什么甘冒我们的怨怒呢？
7 e9 G- }/ r! K, X P$ o, p
宽恕他，因为他觉得他是拥抱了
' A* Y' V# A: v& T) K0 L
真和善，虽然已是这样腐烂。
7 V+ A8 E, [% j) m6 Q
: O/ I! ?* F \
爱着是困难的，你必须打一扇门。
5 _; C% n. k* P( v
我们追求的是繁茂，反而因此分离。
: F4 `: R$ }. ?) D A; [
我曾经爱过，我的眼睛却未曾明朗，
' |, J3 o- [* u* Y; L# n. j
一句无所归宿的话，使我不断悲伤：
% ^. r/ H9 Y9 F X/ l% E
她曾经说，我永远爱你，永不分离。
. Q2 |0 H; j' B
（在有路的地方，就有光的引导。）
& C9 j2 c$ a% w/ k- Q k
虽然她的爱情限制在永变的事物里，
+ {! O* R) A( ~* K6 n
虽然她竟说了一句谎，重复过多少世纪，
% r/ a, c& y7 C. Y. }0 |4 {
为什么责备呢？为什么不宽恕她的失败呢？
1 _: O2 R3 |5 k* x, D8 z- L. S% E
宽恕她，因为那与永恒的结合
2 @0 a$ l5 j/ ]7 ^
她也是这样渴求却不能求得！
: s' y$ ]/ A2 h, C# J4 |
2 j) Z q' f# p7 j
合唱：
2 Q% Y6 _! H7 Y& q# A! {( s
; j% S7 u+ i# u: C4 D
如果我们能够看见他
( T# x; {* M& x1 q
如果我们能够看见
* `( v5 w: \0 u$ t9 _0 P
不是这里或那里的茁生
0 ?$ ]& O* e3 M2 t* S
也不是时间能够占有或者放弃的，
5 h$ c, I/ a" a' R
$ |2 F1 g- s- l. E8 W6 D8 \" n
如果我们能够给出我们的爱情
' f: Q4 b/ G, y/ q, V4 |9 X5 @
不是射在物质和物资间把它自己消损，
g( k0 Z! h5 F8 j& O, X
如果我们能够洗涤
/ X1 P* N2 {! \. A( Z& }2 R9 }! O
我们小小的恐惧我们的惶惑和暗影
, A1 B2 Z F# _" k7 L( D
放在大的光明中，
) q7 u7 l/ f p% y% m1 l, n* m) W
0 B9 b: [. ?& m
如果我们能够挣脱
% u1 E! H! G4 e1 j, F3 E
欲望的暗室和习惯的硬壳
1 Q3 q6 r$ O3 J4 Y4 v1 g- b l
迎接他，
1 P Z! ]) b& H. }# n. V
如果我们能够尝到
. K8 e6 G; v9 i
不是一层甜皮下的经验的苦心
& d- L& B/ g9 c0 F3 }3 {4 Y1 h
他是静止的生出动乱
) ~' I1 Y6 ], {* ]6 I
他是众力的一端生出他的违反。
$ @! \ p4 O* U& w8 K) Z- x* Y
Ｏ他给安排的歧路和错杂！
9 A( j9 C8 \ M
为了我们倦了以后渴求
/ ]9 C8 j t' G/ s
原来的地方。
6 J8 R' a1 I5 u
他是这样地喜爱我们
$ k# y1 ]: z# ?* I& L
他让我们分离
4 t8 m \5 m, A8 B
他给我们一点权力等它自己变灰，
0 a! Q/ q0 E9 b; M k$ R* Z1 w
Ｏ他正等我们以损耗的全热
0 W" F4 k2 f7 ?9 S
投回他慈爱的胸怀。
作者:
穆旦
时间:
2017-10-24 23:21
３ 祈神
* J! |7 ^6 \; A; {- a5 @/ Y
; W6 n g( p+ S5 E- u8 A+ n7 u) q$ M5 G
在我们的来处和去处之间，
; X3 L4 r" Y. \3 N4 b, b
在我们的获得和丢失之间，
! r/ ~$ b6 s% s0 o- ?9 t
主呵，那目光的永恒的照耀季候的遥远的轮转和山河的无尽的丰富
4 I5 q2 G5 ]" U# w# p7 n' x$ ?- \
枉然：我们站在这个荒凉的世界上，
* ~& }$ X, c; E7 l
我们是廿世纪的众生骚动在它的黑暗里，
% a) H5 T' D4 m4 B7 d+ b
我们有机器和制度却没有文明
/ f3 T" M& O$ i3 V6 l
我们又复杂的感情却无处归依
9 V0 L1 Z. g6 z+ ^
我们有很多的声音而没有真理
" t! `- Y! b& a4 E/ p
我们来自一个良心却各自藏起，
9 r7 t# b0 o0 I% [* R7 f4 y5 w* v
4 g4 b4 a5 m6 d$ N, w) v; i
我们已经看见过了
4 F& b& Q" I. d+ |0 G7 ]& J/ D
那使我们沉迷的只能使我们厌倦，
6 v5 }0 R7 W6 C
那使我们厌倦的挑拨我们一生，
/ @6 f( n. j* b2 C" h
那使我们疯狂的
% u# Y9 r$ g: A4 @" ?, v# M
是我们生活里堆积的、无可发泄的感情
& W3 T; U" D. ~& _9 e Q
为我们所窥见的半真理利用，
, ^$ k$ r" p. j8 c0 K
主呵，让我们和穆罕穆德一样，在他沙漠的岁月里，
6 B0 _) h4 p! I3 ?* x4 X/ U5 P; }
让我们在说这些假话做这些假事时
+ d7 G9 F6 A$ u2 i% U
想到你，
0 ]0 i2 h8 r- h6 |- `
+ G+ m# T* ^& v% {4 Y
在无法形容你的时候，让我们忍耐而且快乐，
7 g* e% T* n/ Q7 C
让你的说不出的名字贴近我们焦灼的嘴唇，无所归宿的手和不稳的脚步，
' i6 H) B f6 R' N' O" E7 b* C
因为我们已经忘记了
, j# N: v+ t6 z9 D% F
我们各自失败了才更接近你的博大和完整，
/ V+ O4 x) U5 W* X t( y# \" v
我们绕过无数圈子才能在每个方向里与你结合，
7 ~0 n, }" f7 j6 X( `1 S2 }# k
[- d; ^3 F) `' R* u: G
让我们和耶苏一样，给我们你给他的欢乐，
: _$ H' H2 \4 d$ S
因为我们已经忘记了
& n0 p& l6 Y# H
在非我之中扩大我自己，
% C& m$ j5 H2 B8 v: I3 Y! V
让我们体验我们朝你的飞扬，在不断连续的事物里，
3 L# h4 J5 Q, d8 i1 |8 y8 o0 f" J/ z. ~
让我们违反自己，拥抱一片广大的面积，
! C8 T/ m! K% R# `+ z! u
5 W: W) N3 T- |' E" }& Y: T5 X d# x
主呵，我们这样的欢乐失散到哪里去了
6 U8 Y+ Y" c4 J) |8 {2 m
+ \% I. e1 H' V/ y
因为我们生活着却没有中心
x# W6 b/ k! o/ H; k$ z! S, g
我们有很多中心
8 o6 ?3 J! {8 P( l3 M8 \5 I7 M* ^5 ]
我们的很多中心不断地冲突，
& d' {5 e! S/ Y8 y+ a
或者我们放弃
+ ]4 x8 h5 W. n$ A, n0 R
生活变为争取生活，我们一生永远在准备而没有生活，
- X1 A1 t$ z) c/ v
三千年的丰富枯死在种子里而我们是在继续……
& @$ A+ p7 Z( O5 X/ ^
5 E: C+ V% l/ B8 F9 l8 s# s3 l
主呵，我们衷心的痛惜失散到哪里去了
3 i* c4 b! W+ c# I) L# s8 B% q& a
- R0 Z/ `- m& W! T1 i
每日每夜，我们计算增加一点钱财，
8 A. a1 }, \4 [7 Y( g/ _; q( `4 R
每日每夜，我们度量这人或那人对我们的态度，
/ [- s( D- Z) T1 ?. A9 h9 U
每日每夜，我们创造社会给我们划定的一些前途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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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S0 \2 @& J; a! t2 K
主呵，我们生来的自由失散到哪里去了
1 ~9 i1 R s- V1 E' p5 M0 h( g
8 [# m7 x9 ^% M# ?7 v/ u4 {; Q
等我们哭泣时已经没有眼泪
2 M; R: G* A- F6 Z6 X
等我们欢笑时已经没有声音
6 A3 `4 c5 k1 r9 c0 s) a: ^7 y
等我们热爱时已经一无所有
@# P$ N2 A' x6 g9 C; g" {
一切已经晚了然而还没有太晚，当我们知道我们还不知道的时候，
6 g3 |6 x+ y _# _- q
+ n, T2 q/ M; _
主呵，因为我们看见了，在我们聪明的愚昧里，
# i. g0 @' n2 H4 p- q- b% A1 i/ `- }
我们已经有太多的战争，朝向别人和自己，
7 t2 N. Q7 J4 X x/ N/ _: A$ R! i3 z
太多的不满，太多的生中之死，死中之生，
& Y. [, w0 b& ?9 |
我们有太多的利害，分裂，阴谋，报复，
" z/ r: b7 m( w$ A
这一切把我们推到相反的极端，我们应该
" M7 g; v. n7 N4 Y+ w
忽然转身，看见你
/ D- a1 b9 R$ Y, V
6 B7 |8 A- L. O+ F a3 }7 n& d
这是时候了，这里是我们被曲解的生命
& g& m7 i/ f& C& D
请你舒平，这里是我们枯竭的众心
+ L7 T: V5 A7 z. J/ G. c
请你揉合，
/ h5 N+ W j3 D: l" ^7 F
主呵，生命的源泉，让我们听见你流动的声音。
3 Z5 f H- A& P$ n) v0 K
4 ?9 }; b! q3 `; Q/ p. H' F; `
1947年8月
) o% E& D1 j: L
$ Q( C8 t& i; J9 m% K; T
注：本诗曾经作者修订，改动若干文字和译名（耶苏-耶稣），主要更动在第二部（历程）《爱情的发见》一节，现据李方《穆旦诗全集》本照录入如下：
! V+ l. R/ [* A3 m5 s
. X7 M K5 Z( c- v) X/ v
…………
* p! Y" j8 C8 d' z S2 e
爱情的发见：
+ W h; V5 ~+ ~$ o0 D
/ `$ l i ^; e% z
生活是困难的，哪里是你的一扇门。
5 ?+ P4 p9 ?7 W/ L* _4 }
这世界充满了生命，却不能动转
. q! w$ e( R: ]! |4 R! B2 b
挤在人和人的死寂之中，
) N( s" g5 Q1 `, |- l2 y. o" W
看见金钱的闪亮，或者强权的自由，
: a- L: D i* D# n
伸出脏污的手来把障碍摒除，
) G! {) B6 G& Y w3 n* o3 R
（在有行为的地方，就有光的引导。）
/ M* ]& |7 {( f/ W
阴谋，欺诈，鞭子都成了他的扶助。
~" y; S1 G* O6 q7 D
他在黄金里看见什么呢？他从暴虐里获得什么呢？
3 v) s7 K1 q* W+ T# I! G% a
宽恕他，为了追寻他所认为最美的，
6 x7 P: T+ Z; `1 J6 h
他已变得这样丑恶，和孤独。
" P' A' t: Q7 P5 h" Y
生活是困难的，哪里是你的一扇门。
5 Y( V8 [7 M% U/ R5 P
那为人讥笑的偏见，狭窄的灵魂
% G9 j) K2 Z0 X7 L# K" ~" ?
使世界成为僵硬，残酷，令人诅咒的，
9 h/ f* D' P4 W8 e! T( f
无限的小，固执地和我们的理想战斗，
. X8 O% Z# I7 P* O7 S7 ]
（在有行为的地方，就有光的引导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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挡住了我们，使历史停在这里受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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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为什么不能理解呢？他为什么甘冒我们的怨怒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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宽恕他，因为他觉得他是拥抱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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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和善，虽然已是这样腐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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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是困难的，哪里是你的一扇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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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追求的是繁茂，反而因此分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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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经爱过，我的眼睛却未曾明朗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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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句无所归宿的话，使我不断悲伤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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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曾经说，我永远爱你，永不分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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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在有行为的地方，就有光的引导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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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她的爱情限制在永变的事物里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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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她竟说了一句谎，重复过多少世纪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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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责备呢？为什么不宽恕她的失败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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宽恕她，因为那与永恒的结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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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也是这样渴求却不能求得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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