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曦诗歌
标题:
《一小杯的快乐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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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纪弦
时间:
2017-10-21 10:40
标题:
《一小杯的快乐》
一小杯的快乐，两三滴的过瘾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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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一个饮者，这便是一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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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鸡尾酒会，我是不参加的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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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假面跳舞，也没有我的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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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六十岁了，我已与世无争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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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所求，也无所动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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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之谓宁静。 但是我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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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够太纯，而且有欠沉默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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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他妈的什么电视镜头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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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让人家给录了音去广播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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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不如躺在自己的太空床上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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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看云，做做梦好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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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成诗一首，颇有二三佳句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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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首先向我的猫发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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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猫是正在谈着恋爱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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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下，屋脊上，它有的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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唱不完的恋歌，怪腔怪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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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争夺一匹牝的老而且丑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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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和那些牡的拼个你死我活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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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带了一身的伤回来的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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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常有的。 这使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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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间回忆起，当我们年少时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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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剑磨了又磨，去和情敌决斗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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亦大有罗密欧与朱丽叶之慨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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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么可笑！多傻！而又多么可爱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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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时光可以倒流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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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真想回到四十年前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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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当初摆错了的姿势重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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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总之，错了，错了，错了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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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台词与台步，都错了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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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也错了，那样也错了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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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错就错到了今天的这种结论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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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无纱帽或勋章之足以光宗耀祖的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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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又不容许我去游山玩水说再见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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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之谓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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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啊命运！命运！命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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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乐天知命，而是认了命的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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亦非安贫乐道，而是无道可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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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必须保持宁静，单纯与沉默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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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再主演什么，也不看人家的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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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则，让我浮一大白以自寿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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止了微醺而不及于乱，此之谓酒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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