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沉鱼"西施大美女患先天性心脏病？"西子捧心，东施效颦"成语

“西子捧心，东施效颦”这两个流传了两千多年的成语，说的是同一个人：美女西施。

西施是古代四大美女之一，拥有“沉鱼”的美貌，即使在生病时也极具楚楚动人的风韵，令人爱慕。但很少有人去研究，西施到底是得了什么病？



如果从现代医学的角度分析，西施的心口疼到底是心脏病、胃病发作，还是明代《浣纱记》戏剧里说的相思病呢？

今天，我们就来一场穿越两千年的推理和会诊，试图探秘西子捧心的病因。

我们先来看第一个线索：

唐代《成玄英疏》中说：西施既病心痛，嚬眉苦之……

大意是：西施患有心口疼的毛病，犯病时，只见她手捂胸口，双眉皱起，流露出一种娇媚柔弱之美……
同村的丑女也学着西施的样子，手捂胸口，紧皱眉头，哪知这矫揉造作样子更丑了。
再看第二个线索，根据明代戏剧《浣纱记》第九出《捧心》的描述，西施等着范蠡按之前的约定来提亲，却迟迟等不到，才开始“彻夜心疼”。

在第十七出《效颦》[1]中，东施帮西施请来了名叫“北威”的女医生看病。
北威问她这个病怎么得的，西施说：
“我经常在溪边洗衣服，最近感觉又困又累，头晕脑胀，这两天更是感觉发热咳嗽，胸闷，心口疼，睡不好觉，也没胃口吃饭。”

一边的东施却吐槽说：
“妹妹，你是遇到一个帅哥，得了相思病，才出现这种情况。”
北威把完脉也赞同地说：
“妹子，你的病根还是心病。”



这两段不同朝代的文章记录了西施心口疼的症状。

结合上面的材料和历代对西施的考证，我们为西施整理了一个粗略的病历：
施夷光，又名西施。女，16岁，越国人，春秋末期出生于浙江诸暨苎萝村。
主诉“反复心口痛，溪边浣纱劳累加重两天”就诊。

1.现病史及病例特点：

①16岁，女性；

②自幼弱不禁风，家住浣溪江畔，居住地潮湿；

③胸痛发作，劳累后加重，卧床休息略缓解。饮食不规律，胃口不佳；

④青春期恋爱致情绪抑郁。

2.鉴别诊断：冠心病？胃脘痛（慢性胃炎）？先天性心脏病？相思病？



答案是否定的。

明代戏曲《浣纱记》将西施的心口疼归于相思病，其实这只是文学的惯用创作手法。
况且西施幼年发病、心口疼反复发作、劳累后加重等症状，所以不可能只是心理上的问题。

比如古代戏曲小说经常使用相思病的桥段，比如《牡丹亭》中的杜丽娘，《西厢记》的张生，因情致疾，就得了“相思病”。



事实上，在专业的医学诊断标准里并没有相思病的说法，类似的症状在临床上一般可见为钟情妄想症。

轻症的相思病表现为情绪抑郁、无精打采、饮食欠佳、夜寐不佳等。
严重时人会产生妄想、发疯发狂，甚至于相思成疾而亡或自杀等。

对于相思病，心病还需心药医。
现代医学多采用心理量表评分来评估病人的心理状态，治疗多采用心理疏导疗法，以改善病人的抑郁、失眠等症状。
对于出现妄想、狂躁、自杀等严重症状的患者，还需要通过精神类药物给予对症处理。



答案是：否！

心绞痛的发作往往和过度劳累有关，西施的心口疼似乎是随时都有发作，虽然有劳累后加重及休息后稍缓解的现象，但是冠心病仍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。

首先，西施发病时非常年轻，大约16岁就已经出现心口疼的症状，而冠心病及心绞痛往往多发于45岁以上的中年人群。

此外，冠心病是动脉粥样硬化所致，与饮食关系密切，经常吃高脂肪、高热量的食物容易得冠心病。

但从《史记》里记载来看，春秋时期吴越地区的主食是“饭稻羹鱼”。
也就是主食大米，副食以鱼虾贝类为主，基本上吃不到牛羊猪肉。

考虑到西施家境贫寒，不可能像现代人一样天天吃高脂肪、高热量的食物。
此外，冠心病患者如果不治疗，因病情恶化导致急性心血管事件发作而死亡的风险很高，从历史考证来看，西施的最终结局也从未提到因心脏病猝死[2]。

所以综合发病年龄、饮食习惯、发病诱因、症状、病情进展等，西施不像得了冠心病。
如果西施穿越到现代，带她做心电图、超声心动图、冠状动脉造影等检查，就可以明确是否患有冠心病。
答案是有可能。

从症状描述来看，历代中医家多以“心腹痛”“真心痛”“心下痛”等来形容胃痛。

《素问》里就有“胃脘当心而痛”的说法。
这意味着，西施的心口疼不能排除是胃病引起的胃痛[3]。

从生活习惯来看，西施因家境贫寒以溪边浣纱为生，经常饥一顿饱一顿，吃得也不好。
加之，经常在寒冷潮湿的溪边劳作，西施的病可能是中医讲的“胃脘痛”，属于现代医学的胃溃疡、十二指肠溃疡、慢性胃炎等疾病范畴。



而西施进宫成为吴王夫差的爱妃后，饮食和生活条件得到明显的改善，此后也没有历史典籍或文章记载西施入宫后有心口疼发作。

如果西施来到现代，带西施做一个胃镜或超声检查，再查一下是否有幽门螺旋杆菌感染，或许就可以明确诊断了。



答案是概率极大。

北京协和医学院毕业的心胸外科主任医师金涛考证后认为，西施心口疼最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先天性心脏病——心肌桥[4]。

心肌桥是一种先天性的冠状动脉发育异常。
由于心脏跳动时心肌会不停地舒张和收缩，在过度劳累或情绪激动时，心肌剧烈收缩时压迫被心肌桥覆盖的这段冠状动脉，出现收缩期严重狭窄引发心肌缺血，进而出现胸闷、心口疼、心悸等症状。

为什么怀疑西施可能得了心肌桥呢？西施的心口疼年幼时就发病，位置固定在心前区，疼痛可自行缓解，但病程进展缓慢，没有恶性转归。从这些特点看，西施患心肌桥的概率很大。



如何确诊西施是不是得了心肌桥这个病呢？如果西施穿越到现代，我们可以带西施去做一下冠状动脉造影和冠状动脉CT检查。

总的来说，西施的心口疼可能是胃病或心肌桥引起的，劳累及情绪抑郁后加重。
当然，这个对西施心口疼的病因解释只是根据有限的历史线索进行的推理，并不是真正的诊断意见。

从现代医学来讲，心绞痛、急性冠脉综合征、主动脉夹层、肺栓塞、气胸、心包炎、心包填塞、食管破裂等30余种疾病均可出现胸痛的症状。

现实生活中，当您或您身边的亲人出现心口疼的症状，且经简单休息和服药处理后仍不缓解，或是继发了心慌、气促、大汗、呼吸困难等症状时，不论持续了多长时间，都应尽快呼叫120，因为有生命危险。

在电话中要首先告知是胸痛患者，并详细说清现在的位置，由专业的急救小组赶到救助，并尽快将胸痛病人转运到最近的胸痛中心或急诊科“胸痛诊室”及时救治。

审稿：车琳|上海同济大学附属同济医院主任医师

参考文献

[1]浣纱记.古文学网.https://www.guwenxue.org/xszj_14276.htm
[2]陈正贤.古代文献西施归宿考辨述评.浙江档案.2011,(3).58-63.
[3]杨丽，王彩霞.胸痹心痛的病名演变.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.2020,36(5).854-857
[4]西施心疼为哪般？金涛东单九号院.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-A-WLeZVW7S3iwe7YWBSFg

拓展阅读：继续往下拉~
观点为“西子捧心”是胃脘不舒

西子捧心之“心”即中医学之“心下”，清代著名医家钱潢在其《伤寒溯源集》中明确指出：
“心下者，心之下，中脘之上，胃之上脘也。胃居心之下，故曰心下”。
也就是说，“心下”即是人体胃脘部。

“春秋时越国少女西施在河边浣纱，水中鱼儿看见她清纯动人的面容，竟忘记了游动，渐渐沉到河底。
这就是四大美女中排名第一的‘沉鱼西施’。
西施有先天性心脏病，发作时常忍不住皱眉捂胸，人们都觉得她这样更美，称为‘西子捧心’。
同住施家村的东施姑娘容貌平庸心脏健康，大白天没事也学西施紧皱眉头招摇过村，结果变得丑不堪言，邻居纷纷闭门躲避，这就叫‘东施效颦’。”

上文出自《唐诗为镜照汗青》（清华大学出版社，2015年10月第一版）。
读者不难看出，作者望文生义将西子捧心之“心”武断地理解为先天性心脏病！
殊不知，此“心”非彼“心”也！

西子捧心之“心”即中医学之“心下”，清代著名医家钱潢在其《伤寒溯源集》中明确指出：
“心下者，心之下，中脘之上，胃之上脘也。胃居心之下，故曰心下”。
也就是说，“心下”即是人体胃脘部。

《伤寒论》有多条原文涉及“心下”，如：
“心下痞”“心下硬”“心下因硬”“心下痞硬”“心下逆满”“心下痞硬满”“心下微满痛”“心下必痛”等等。
结合《金匮要略·水气病脉证并治》篇：
“心下坚，大如盘，边如旋盘，水饮所作，枳术汤主之。”可知，“心下”均指胃脘部而言。
另外，上溯隋唐五代时期的敦煌遗书所载古医方平胃丸：
“平胃丸方，主心悬，饥不用食”。“心悬”即心下悬痛，胃脘不舒之意。

由此可知，中医学中“心下”即为人体之胃脘部，由来已久。
西子捧心，只是西施胃脘不舒、或胃脘疼痛而已，而不是前文作者所说的先天性心脏病，所以也将东施定义为先天性心脏病模仿者。

范蠡听说西施美绝人寰，遂教以歌舞，前后用了3年时间将她训练成人见人爱的绝代佳人，然后献给吴王夫差，后边的故事，大家都耳熟能详，吴王从此沉湎酒色不思国事，终被勾践所灭。
试想，一个患有“先天心脏病”的西施，自顾已是不暇，怎能完成灭吴的历史重任？

古典文学中的许多典故、成语、历史故事都和中医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我们阅读和学习古典文学，特别是与中医药相关的古诗词时，应秉持“求其所以然”的虔诚态度，不应望文生义，随意发挥。